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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0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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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0章

“小姐, 你在看什麽?”

碧荷進來,見自家小姐專註地看著類似於信的東西,不由問了一句。

“沒什麽。”

林翡兒把信收起來。

外面寒風呼呼吹著,碧荷又往掐絲琺瑯炭盆裏添了一些紅蘿炭, 還添了一些松枝, 屋內有一股清香的味道。

林翡兒尋思著她若是借嫁給謝元玉出家對他是不是不公平, 正是這樣正直,心思又細膩的人,他值得真正愛他的人,可以跟他相愛相守一生的人,她既不愛他, 又沒法做到跟他相守一生。

謝元玉許是猜到她會這麽想,在信中還說了他不怕被她利用, 哪怕她最後還是選擇出家, 他不介意做那個讓她跳出佟府桎梏的踏板, 他也必定不會讓他家裏人為難她分毫,他好似已經為她想好出路, 只是她不願意這樣利用他。

謝元玉給她傳了那麽多封信, 她想了想還是提筆給他回一封信。

過了兩天,用過晚膳後, 林翡兒找到她阿瑪, 到書房跟他單獨說話, 先跪了下來。

“這是怎麽了?好端端的怎麽跪下了?”

“阿瑪,女兒跟你說一事, 還望阿瑪不要惱我。”

“若是與謝元玉成婚的事, 阿瑪不同意,謝家小門小戶, 配不上佟家,他謝元玉也配不上我女兒。”

佟國維早料到這一天,自從梨爾落選後,他就知道有這麽一天,謝元玉不死心,他這個女兒怕是也不死心,他沒法讓謝元玉先定親,沒想到他性子這麽犟,他也不可能逼死謝家長子,這事隨著梨爾去年進宮便擱置下來,現在梨爾又落選,兩人怕是又起在一起的心思。

他大女兒進了紫禁城當皇貴妃,他二女兒卻嫁給一個八品官員的兒子,不是什麽大富大貴之家,謝家若不是倚仗著佟家,跟佟家沾點姻親,連八品小官怕是夠不上,當初還是他讓謝國軒當上保定府知縣的,沒有他,謝國軒連知縣都當不上,門不當戶不對,低嫁至此,這說出去都不像話,丟佟家的臉面。

林翡兒原本想跟他阿瑪說出家的事情,並非是跟謝元玉的婚事,可她阿瑪以為她說的是成婚的事。

“阿瑪,我沒想嫁給元玉表哥,我想出家。”

“出家?”佟國維聲音都拔高了,八字胡氣得一顫一顫的,額頭上的皺紋都多了三條,“阿瑪不同意你嫁給謝元玉,你就想出家?你這是逼阿瑪同意你們的婚事嗎?你出去!我沒有你這個不孝女!”

“阿瑪,我……”

“出去!”

林翡兒第一次提出家以失敗告終,不過她沒有氣餒,她覺得她若是提多了,他們漸漸也就不像這次反應那麽大了。

她沒想到的是她在信中拒絕了謝元玉,可是謝元玉仍然帶著他家裏人從保定府過來上門提親,綠枝慌慌張張跑過來告訴她的時候,她都楞住了。

“小姐,謝公子真的上門提親了,老爺跟夫人正在正房堂屋那邊接待他們。”

“他們說了什麽?”

綠枝搖搖頭,說道:“小姐,我沒敢偷聽,先過來告訴小姐了,要不我過去偷聽一下?”

“我跟你一起過去。”

兩人想過去偷聽,不過被赫舍裏氏身邊的柯嬤嬤攔下,“二小姐,你怎麽能過來,長輩們在說事,你小孩子就不要摻和,快快回去吧,你阿瑪若是見到你,怕是更生氣,放心吧,夫人會幫你們說話的。”

柯嬤嬤趕著她們回後院,她們偷聽不得。

過了兩刻鐘後,赫舍裏氏終於過來了。

“這屋內怎麽這麽冷,你身子弱,別凍著身子。”

“額娘,我不冷,這炭火有些熏人,我便讓綠枝暫時滅了,衣裳穿多一點便好了。”

赫舍裏氏嘆口氣,說道:“這京城中好一點的炭火都被挪到宮裏了,你大伯這陣子又被皇上懲誡了,你阿瑪向來低調行事,沒敢在這個時候使關系讓人送點好炭過來府裏,先湊合湊合幾天,再過幾天應該就能有好炭了,就不會那麽熏人,今日元玉過來提親,你可知道?”

林翡兒老實回道:“我是方才才知道的。”

“元玉畢竟是額娘的親侄子,額娘心疼你,也心疼他,額娘跟你交底,你阿瑪是瞧不上謝家的,他想把你嫁進高門高戶,但上一次你們兩鬧成那樣,險些兩條人命都沒了,你阿瑪這次其實不敢那麽強硬,就怕你們兩個小孩子又亂來,沒有一下子就拒絕他們,你被準許自由婚配的公文還沒下來,按理說還不能私自婚配定親,你阿瑪尋了這個借口將他們打發走了,我想著此事還有周旋的餘地,額娘會為你們說話,你那些哥哥們應該也會為你們說話,不過這事急不得,在公文沒下來之前,你阿瑪也不能將你許配給別人,所以別著急,慢慢來,給些時日,我們慢慢說服你阿瑪,你可千萬不能再胡來了,知不知道,這命只有一條,不能再像上次那樣沖動行事。”

“額娘,我……其實也不想嫁人,我想出家。”

赫舍裏氏拍一下她手背,微微斥責道:“亂說什麽,你這孩子,怎麽聽不進去話,都說了別亂來,有我們在,我們會慢慢說服你阿瑪的,什麽出家,還沒到這一步,放心吧,元玉這孩子是個好的,你阿瑪其實也知道,就是嫌棄他家世低,人他是不嫌棄的,其實要論額娘說,他若真與你成婚,有你阿瑪跟大伯在朝堂上幫他,他也能步步高升,畢竟元玉不是不學無術的庸才,行吧,先說到這,你身子弱,我得趕緊讓人去弄點好炭過來給你。”

林翡兒只能說謝謝額娘,出家的事先擱置,這個時候提起反而好像是逼迫阿瑪他們同意她跟謝元玉的婚事。

從梨爾房間後出來後,赫舍裏氏跟柯嬤嬤走在連廊上。

這會兒風大,吹得耳墜搖晃。

“夫人,你覺得老爺能同意二小姐跟謝公子在一起嗎?”

“他總盼著梨爾能像語雁那樣嫁到皇家,一門心思將女兒往皇宮裏送,他為的是佟家,為的是他的仕途,可是這皇家,這後宮哪是那麽好待的,都說高門難入,這還是天底下最榮貴的皇家,我倒還想著我女兒要是能不嫁到皇家就好了,好歹我一年都能見到她,梨爾這孩子既然跟元玉兩情相悅,我們應該成全才是。”

赫舍裏氏沒忘上一次見到她女兒已是去年九月的事,語雁當時瘦得仿佛只剩下骨頭,面色蒼白的樣子,她永遠不可能忘掉,她是後悔將語雁送進後宮了。

皇上是不可能像元玉這樣真心對梨爾,帝王是無情的。

她喃喃道:“他會同意的。”

佟國維是讓謝家人先回去,梨爾自由婚配的公文還沒下來,還不能議親,等公文下來再來談論此事,他原本想著在此之前,先給梨爾找一戶人家,他看中的是信郡王的兒子,只是公文遲遲沒下來,他不敢貿然行動。

他不明白為何這公文遲遲沒下來,這都到十一月份了,選秀都結束好幾個月了,他讓人過去戶部衙門那邊詢問,可是戶部那邊沒有動靜,也沒說出個理由。

這日子一天天過去,很快來到十二月十五日,皇貴妃從宮裏來信,皇上特許佟家人在十二月二十日進宮探望皇貴妃。

佟國維心裏不由一沈,以為皇貴妃又生病了,一打聽才知道不是,只是皇上仁慈,讓他們家裏人在年前見一面,團聚一次,別的嬪妃沒有此等殊榮,這宮中只有皇貴妃有。

……

到了十二月二十日,清晨。

佟府一家老小都一大早起來,早早梳妝打扮好,穿上新衣分開坐進馬車裏,趕往紫禁城,他們到了神武門外,把馬車停好了,很快就進了順貞門。

順貞門裏面是有人接應他們的。

林翡兒一眼就看到如春姐姐跟小才子,上一回他們進宮也是如春姐姐他們過來迎他們,一大家子到了承乾宮宮門口就見到站在門口的佟佳.語雁。

即便是一家人,見到皇貴妃也是要行禮,一家人朝著佟佳.語雁屈膝行禮。

“快快起來,這是在折煞女兒。”佟佳.語雁連忙把阿瑪他們扶起來。

赫舍裏氏先心疼道,聲音哽咽:“怎麽站在門口?風這麽大,受凍怎麽辦?”

佟佳.語雁笑了笑,依舊是端莊大方的模樣,“娘,女兒穿這麽多,不會凍著的,先進去吧,門口說話不便。”

一行人才進屋。

林翡兒看到屋內燃著銀絲炭,而且還有兩個炭盆一起燃著,一進去便有一股熱氣襲來,十分暖和,可見她姐姐在宮裏依舊過得不錯,氣色好多了,而且也多了一點肉。

此次進宮的有她阿瑪,赫舍裏氏、她三個哥哥、她的妹妹與還有哥哥們的兒子,人多一下子就占了明堂,她姐姐笑吟吟將他們一一問候一遍,給她的兩個小侄子跟妹妹每人一個大荷包,裏面裝著兩錠銀子。

他們一家人都還沒用過早膳,於是先坐下來用膳。

赫舍裏氏情緒最為激動,眼眶泛紅。

“我們一家人好久沒這樣坐著吃飯了,額娘,你別哭了,你這不是要惹女兒跟著你哭嘛。”

“好好好,妾身不哭,讓娘娘笑話了。”

“娘,在承乾宮不用這麽守規矩,這裏只有我們佟家人,不用喊我娘娘,你看剛剛梨爾都沒喊我娘娘,喊的可是姐姐。”

被點到的林翡兒忍不住笑了笑,說道:“我是忍不住叫姐姐,叫習慣了,下次我會記得喊娘娘的。”

“你曉得姐姐不是這個意思,我讓你們都別太拘謹,難得坐在一塊用膳,我與阿瑪,額娘,弟弟們坐在一塊吃飯已經是九年前的事情,這日子過得真快,阿瑪都有白頭發了。”

“娘娘,規矩便是規矩,規矩不可廢,在宮中更應謹言慎行。”

佟國維話語剛落,隆科多就喊了一聲姐姐,而非娘娘,讓佟國維神情一滯,瞪向隆科多,這反而讓大家都輕笑出聲。

“快吃吧,小心飯菜涼了。”佟佳.語雁招呼著大家用膳。

先前在家是食不言,不過有三個小孩子在,小孩子就時不時指著哪道菜說要吃這個,於是大家也就沒拘著,邊吃邊聊。

正當他們一家人用膳的時候,外面傳來太監高喊的聲音。

“皇上駕到。”

眾人方紛紛起身,皇上還沒進來,人先跪著。

只見皇上戴天鵝絨緞軟胎帽子,穿藍緞棉袍、繡深青色綢棉褂,外加一件木機春綢皮袍,腰束銀鑲湖藍寶石鈕帶,穿青緞皂靴,大寒天穿著也不失貴氣。

“朕聽聞舅舅今日進宮,朕過來看看。”

“微臣多謝皇上讓微臣一家人能有此機會團聚,皇上寬容仁厚,微臣感激不盡,必定為皇上鞠躬盡瘁。”

林翡兒不得不說她阿瑪是會說話的,想到她大伯會沖撞皇上,她阿瑪應該沒沖撞過皇上吧。

“舅舅快起來,都起來吧,別跪著了,地上涼。”

皇上親自把她阿瑪扶起來。

“皇上,可用過早膳?”佟佳.語雁問了一句。

“朕已經用過了,朕只是抽空過來一趟,還要過去給太後請安,朕不在此打擾舅舅跟愛妃團聚,過年要發荷包,朕給表侄兒們一個荷包吧。”

梁九功上前,直接給在場,除了佟國維還有赫舍裏氏以外的每個人一人一個大荷包,沈甸甸的,裏面好歹有好幾錠銀子,可能有一百兩了。

給完荷包,皇上便離開了。

她阿瑪很明顯高興極了,“皇上看重娘娘,皇上真是看重娘娘,微臣臉上有光啊。”

“阿瑪,繼續吃飯吧。”佟佳.語雁明顯淡定許多。

用過膳後,他阿瑪有話要先與她姐姐說,他們便先過去次間坐著。

……

“阿瑪,可是有事?”

佟國維提起公文之事。

佟佳.語雁不解:“阿瑪可問過戶部那邊,問過都統衙門那邊?”

“微臣問過了,戶部那邊沒有消息,不知何緣故,這戶部那邊沒有消息,自然鑲黃旗都統衙門也沒有動靜。”

“是不是戶部還沒奏明皇上,沒將公文給皇上批閱?”

“可是已經過小半年了,從四月開始選閱,六月結束,如今都過去半年了,公文還沒下來,戶部那邊的官員怎麽不按規矩行事,上一年,選秀結束後兩個月公文便下來了,你是不知道,謝元玉跑過來來提親了,你妹妹對謝元玉是什麽感情,你也是知曉一二,微臣不同意,你妹妹竟說出出家的話語,微臣想著公文早日下來,微臣好為你妹妹議親,不然你妹妹真要與謝元玉在一塊了。”

“只是妹妹的公文沒下來還是其他秀女的公文也沒下來,阿瑪你有沒有打聽過京城其他落選的秀女有沒有拿到公文?”

佟國維被這麽一提醒才驚覺,他倒是忘了打聽京城其他秀女有沒有拿到公文。

“不過微臣還是覺得此事蹊蹺,微臣覺得有人故意將你妹妹的公文壓下。”

“誰?”

“皇上。”

佟佳.語雁有些詫異,皇上為何將妹妹公文壓下,不過她很快想到了什麽,輕輕一笑。

“娘娘可是想到什麽了?”

“阿瑪,也許你想對了,妹妹的公文真是有人故意壓下,阿瑪,無論是謝元玉還是其他人家,你都不能將妹妹許配給他們,妹妹是有人惦記的,阿瑪,不如先等等。”

佟國維不是愚笨之人,一聽就聽明白了,心下震驚的同時也有狂喜,他就說他佟家的女兒是要高嫁的,先前他的確沒看錯,皇上對梨爾是有幾分男人對女人的心思,只是要等到何時,要等到下一次選秀嘛,那至少是三年後。

梨爾已經十七歲了,三年後便是二十歲。

“娘娘,要等到何時?”

“等到皇上耐不住的時候,皇上這人心思縝密,他必定不止壓下妹妹的公文,怕是全京城落選秀女的公文都被壓下,不過阿瑪可以催一催,妹妹畢竟十七歲了,是到談婚論嫁的年紀,但是阿瑪,妹妹與謝元玉的事,無論如何都不能被他人所知,你得壓住那謝元玉!別在這節骨眼出事。”

“微臣明白。”

半個時辰後,佟佳.語雁送走阿瑪他們,承乾宮又安靜下來。

“娘娘今日開心了,只有娘娘有此殊榮,可以在年前與家人團聚一次。”

佟佳.語雁嘴角揚了揚,她今日何止是高興啊,她可是得知一個天大的好消息,梨爾先前都過了覆選,偏偏又突然落選,這裏頭還不知道是誰在使勁,就怕他們佟家有兩位嬪妃,可惜啊,最後還是要看皇上。

那日皇上雖然沒要了妹妹的身子,想來也是有一些親密接觸,這男人啊,他越是得不到,便越是惦記,越是心癢癢,本來皇上可能還不一定非要妹妹進宮,被人這麽橫加阻攔,反而激起皇上的逆反之心,皇上越想要。

皇上可是天子,如今朝堂穩定,皇上已經親政,權柄在手,花了好些年才到了今日位置,他想要做的事,想要的人,哪裏容許別人對他說三道四,他可是高高在上的帝王,他若是連自己想要的人都得不到,皇上自己心裏怕是也憋屈了。

皇上又不是八歲稚兒,他如今已經是三十二歲的帝王,不再是受人壓制,沒有實權的皇帝了。

現在只需要再加把勁,皇上自己就會想辦法把人弄進宮的。

佟國維回去之後先是去探聽京城其他秀女的情況,果然如娘娘所想,京城落選的秀女都沒有得到公文,他便聯合這些秀女的阿瑪給戶部施壓,說是女孩子耽擱不起,過了年就又長一歲。

後他直接上奏折彈劾戶部尚書跟筆帖式指責他們的失職。

至於謝元玉那邊,他也無需怎麽壓制,公文沒下來,不得私自議親是大清的規定,他只需告訴他們若是再擅自上門提親,這天家真追究起來,那可是掉腦袋的罪名,這關乎到他女兒的名聲,他不允許任何人汙蔑他女兒的名聲。

那謝元玉倒是在年前回保定府了。

赫舍裏氏還想著給她侄子說說好話,可是她幾次跟自家老爺提起時,老爺就罵她婦道人家,什麽都不懂,一副鼻子不是鼻子,眼睛不是眼睛的樣子不欲與她多說,本來這正月十五是在宿在她房裏的,結果他跑去孔姨娘那裏宿下,還說讓她自己反省反省,她不明白她要反省什麽,她一個嫡母為了庶女著想,怎麽還錯了。

過了年,到了一月底,孔姨娘就傳出有孕的消息,自家老爺笑的跟什麽似的,赫舍裏氏就越發氣不順。

孔姨娘懷孕了,他倒是不方便在孔姨娘那歇下,傍晚過來正房,赫舍裏氏就忍不住嘲諷一句:“怎麽,今晚怎麽不過去孔姨娘那裏了,孔姨娘年輕漂亮,我人老珠黃,你還過來我這裏幹什麽,你當初怎麽不讓她給你生兒子。”

“亂說什麽,她什麽身份,你什麽身份,這嫡子必須得從你肚子裏出來。”

赫舍裏氏臉色好看一些,自家老爺極其看中門第,正如他看不上謝家一樣,當初她阿瑪若不是順天府丞,正四品官員的女兒,他也未必會娶她,只可惜她阿瑪死得早,她的弟弟又是沒本事的,功名考不上,撐不起家,她妹妹又是嫁給一個七品知縣,還不是京官,她們家算是漸漸落敗下去,如今是仰仗了他。

“梨爾跟元玉的事,你究竟是怎麽想的?”

“怎麽又說這事,我都說了這事你別管,你是真想害死梨爾嘛,她不是從你肚子出來的,你就看不上她是不是?公文沒下來,她就是不能談婚論嫁,我在朝堂上步履維艱,多少人都在盯著我的錯處,你一個婦道人家能不能別扯後腿?”

“你什麽意思,我怎麽看不上梨爾,我沒把她當親女兒對待嗎?我對她還不夠好嗎?”

“你對她好就盼著她嫁進謝家啊,你自己親生的女兒可是嫁進了皇家,嫁給天子,梨爾怎麽就不配高嫁?”

“可是她喜歡的是元玉,高嫁有什麽用,你女兒在宮裏過的是什麽日子,你難道不知道嗎?”

“她過的是好日子,穿金戴銀,在冬日裏那銀絲炭可以幾炭盆幾炭盆地燒,殿內溫暖如春,這日子還不夠好嗎?她都不後悔進了後宮。”

赫舍裏氏看著自家老爺,目光怨恨,有些歇斯底裏:“她不後悔,我後悔行不行?我一年才見一次,我自己的女兒都不能見,如果你不是從小教導她要進宮,我女兒未必會願意進宮,你賣女求榮!”

“你不可理喻!”

佟國維氣得直接下床離開。

赫舍裏氏捂著臉痛哭,哭她們母女兩分離多年,一年一面還必須得感恩戴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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